赤成

【喻黄】Boom！

　　【生贺第二弹】【n. 低沉的响声】
　　【宇宙学家喻X 记者黄】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1】
　　“喻教授，宇宙究竟是什么呢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专访记者的录音器摆在桌面上，等待着答案。红灯忽明忽暗地闪烁，像是潜伏于森林的怪兽的眼睛，恶狠狠的狰狞模样。喻文州抬起头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对面的男子，显然有些吃惊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这样一个情绪化又片面化的问题，放在当下这段阴谋论徒增的时期，却是再正常不过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举起咖啡浅尝一口，瓷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录音中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。他想了想，仿佛想尽办法遣词造句般缓慢开口：“你认为宇宙是什么，宇宙便是什么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记者皱皱眉头，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。他按下录音笔的开关，转而递过来一张名片：“喻教授，等您找到合适的答案，希望再和我联系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真是冲动的年轻人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，不由得感叹。手中的明片简洁大方，楷体的汉字和意大利圆体的英文成双，清楚地表明身份：
　　
　　
　　蓝雨报社记者，黄少天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2】
　　宇宙是什么？
　　
　　
　　西汉《淮南子》曰：“往古来今谓之宙，四方上下谓之宇”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这必然要求可以判断的结果，实在不太好回答，所以我们先从出发点入手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宇宙的起源是什么？
　　
　　
　　在中国还没有普及科学，人类却已经有明确意识的时代，宇宙的起源被迫推向神话传说。这是对不明确而无法推测的事物的逃避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三国·吴·徐整《三五历纪》曰：“天地混沌如鸡子，盘古生在其中，万八千岁，天地开辟，阳清为天，阴浊为地，盘古在其中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后来随着科学的逐步发展，人类自以为能够掌握世界的规律，却发现生活的世界外又有了远远无法理解的宇宙，到头来又回到原点。推测丛生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老一辈的哲学家，譬如亚里士多德，他们偏爱静止而不朽的事物，认为不朽的事物最完美，以至于不太喜欢“宇宙有个开端”的说法，甚至牵扯上宗教信仰。这就是“稳态理论”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而比较受支持的则是由比利时数学家勒梅特提出的“大爆炸理论”，意为最初存在一个包括了宇宙中所有事物的奇点，然后某种原因使它炸裂膨胀，从而产生了宇宙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不管如何，无形中就好像要求我们回答一个问题：先有鸡，还是先有蛋？这个问题看似谬论，本质上却在刻薄地询问我们：
　　
　　
　　何物创生宇宙，何物创生该物？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3】
　　喻文州很有些头疼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他本以为找到一个比较有道理的结论就可以将记者糊弄过去，没想到黄少天直接驳回，说他偷换概念，更是义正言辞地请求他：“喻教授，我们都希望得到一个答案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眼睛发光发亮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只觉得眼前发黑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这段时间以来，悖论重新登上现实舞台，类似于缸中之脑的言论在沉寂后又掀起风暴，在人群中造成不小的恐慌。像是喻文州等比较有名誉的教授被放在风尖浪口，解决这些难题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一开始做的很好，沉默是金，等着浪潮过去。可是神奇的记者黄少天偏偏和他杠上，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，仿佛看不惯他的做法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星级酒店的气氛非常舒缓，灯光昏暗，遥遥投在两人头上。耳旁有小提琴乐手奏曲，眼前是像黑加仑般醇厚颜色的桌布和精致的菜肴，还有一个话非常多的黄少天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放下刀叉，用餐布擦擦嘴：“喻教授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看着他的嘴，嘴角还有被红酒润湿的痕迹，非常迷人，可惜从中说出的话让他有些牙痒。喻文州装作没有注意地抬起头，很无辜的看向黄少天，黄少天更加无辜地看回来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：……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叹了口气，灯光仿佛也无奈地瞬间闪动了一下。他咂了咂嘴，口里还有牛排的香味和红酒酒精的刺痛感：“我并不能说明什么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宇宙太大了，我们太渺小，莫过于海洋里的一滴水……人类自以为是主宰者，其实宇宙才是主宰，你的生或死有可能和你自己的意愿是没有关系的。作为科学家，我不应该相信这些，但作为一个普通人，我只能这样说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的眼睛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豹子的眼睛，绿莹莹的，穿梭着困惑和失望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4】
　　黄少天升职了，而喻文州待业在家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一切都改变得太快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两人共进晚餐的第二天早晨，新闻就放出来了：“著名科学家对宇宙表态悲观！”配图还有喻文州的正面高清照，真真是“正面表态”。
　　
　　
　　由于喻文州的工作很是特殊，有关他的消息一出现，就好像国家政府公布了新的公告，人群顿时沸腾，一些不切实际的言论拥有了被恐惧作弄的支持者。政府立即发表声明，表示喻文州的事情与其无关，以及对喻文州进行处分，这才安抚六神无主的人群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早起时照常看新闻，脸色“唰”得一下变得惨白，匆匆洗漱，也顾不上请假，开车就慌忙往郊外喻文州的住所赶去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敲响喻文州家的大门，心才刚刚安定下来。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喻教授，我真的不知道会成这样。报道不是我发的，到了报社我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。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已经很对不起了，没想到又发生了这种事，哎呀哎呀，我真的是……”黄少天对着门呲牙咧嘴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刚打开门的喻文州笑着：“没事儿的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按照喻文州的意思，政府从开始就不好参与舆论中来，这次反而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着手。对他的处罚只是表面的，像在家休假一样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双手捧着功夫茶坐在沙发上，苦着一张脸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味道比较重的陈茶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本来是他来安慰喻文州，结果却变成喻文州开导他。不过在一系列地看书、喝茶、吃甜点后，黄少天还是坚持请客吃午饭，还在上次的星级酒店。黄少天可算是长了记性，挑了一个僻静的包间。虽然没有大厅里的环境优美，也是挺清净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菜品一个个呈上来，黄少天几次想开口都硬生生地憋回去了。“要不然，该说些什么呢？……我对您敬仰已久，没想到却……为了弥补，我打算以身相许？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看着喻文州的脸庞，他倒突然觉得口里的食物有了诱人的味道。
　　
　　
　　磨蹭着过了一个中午，黄少天理智地选择告别喻文州去上班。本以为翘班是要被批评的，没想到直接升职加薪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：我还是刚刚知道翘班有福利！
　　
　　
　　报社的社长兼主编魏琛看着笔直站在办公桌前的黄少天，显得很是欣慰：“少天啊，没想到你还是会找新闻素材的，看我们这次赚了多少？嗯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听出来他并不想发现的事实：“老鬼，是你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5】
　　魏琛没有发觉他语气的不对劲：“对啊，得亏我昨天吃饭碰到。等着你自己把稿子送上来，估计还要好几天，这种新闻新鲜最好嘛！”说着直点头，差点从老板椅上栽下来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脸色阴沉，又想起格外信任他的微笑喻文州，正直地感到心里愧疚，于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：
　　
　　
　　“老鬼，我要辞职！！！”
　
　　
　　魏琛吃了一惊，真的从椅子上摔下来，脑门隐隐作痛。“哎哟喂我的小祖宗，我给你的待遇不够好吗？你责怪我先发新闻也不至于这样吧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不说话，拿着杯子到茶水间去接水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魏琛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跟在他的身后，连声叫苦：“小祖宗你别吓我啦，好好说话行不行，我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还是不说话，接了一整杯冷水，一口气灌下去，爽到食管颤抖。心想：“我的心脏病才要发作呢！还有白血病糖尿病色盲失聪呼吸道疾病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卢瀚文举着作为掩护的杯子扒在茶水间的门口往里面瞄，对着身后同样好奇的郑轩小声说：“魏老大怕是把黄少气惨咯！”郑轩捂着杯口，生怕杯中可可的香气蔓延出去被人发现，冲着卢瀚文点点头。“嗯，压力山大啊压力山大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6】
　　事情最后还是很好解决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辞呈不被魏琛接受，说他写得潦草，又被喻文州劝了几次，没有再冲动地想要砸了报社。魏琛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黄少天冷淡的态度里发现真实情况，咋舌不已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那一方面，政府逐渐开始清理散布谣言的人，同时注重了精神教育方面的发展，顺便要给喻文州找一份新工作。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啊？为什么，当教授不好吗？”到喻文州家做客的黄少天问到。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可能他们觉得这样更好，”喻文州一边往蛋糕上挤奶油花，一边回答，“安定的局面比较重要。而且我当教授也当腻了，想换个别的职业。来，尝尝。”喻文州把蛋糕端上桌子。
　　
　　
　　“唔，好吃，”黄少天的叉子在空中绕了绕，又插了一小块，“话是这么说没错，不过感觉你很老一样的，你好像和我同岁？蛋糕的糖好像给多了……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比你大两岁，正是结婚的好年龄差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……呵呵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出于愧疚，对喻文州邀请来吃饭吃甜品的事情向来不拒绝，到了很久以后才发觉这就是个阴谋，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“想要抓住你的心，先抓住你的胃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正式上班的前一天晚上，两个人吃了一顿好的，黄少天撑到睡不着，拉着他缠缠绵绵说话到半夜三点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7】
　　结果第二天就在报社碰见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喻文州：“我是你们新社长，原来的社长自愿去仓库了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卢瀚文：“好帅～”
　　
　　郑轩：“帅到压力很大！”
　　
　　宋晓：“嗯。”
　　
　　李远：“小卢帮我倒杯咖啡。”
　　
　　徐景熙：“我去好了，正好要喝水。”
　　
　　喻文州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黄少天：“……就是一只黑心的狡猾狐狸！老鬼你不要抛下我！”
　　
　　喻文州：“黄少天，你今年工资……翻倍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黄少天的世界观再一次颠覆了。
　　黄少天：我还是刚刚知道说老板坏话有福利！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【8】
　　宇宙是什么？
　　
　　
　　你认为宇宙是什么，宇宙便是什么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我就是你的宇宙。
　　
　　
　　亿万年前爆炸，亿万年和你在一起。